,只是怕没好透才硬生生躺了小半个月。闷在家里,补药喝着,苏毓的脸色和身体都养好了不少。低头看了一眼挂着泪珠子格外委屈的小屁娃子,苏毓难得笑了起来:“一会儿给你单独做个姜汁撞奶。”
奶是羊奶,是苏毓当初为了补身体,特地叫问村口养羊的那家买的。
这年头喝奶的人极少,羊奶味儿腥膻,没处理好就喝进肚子细菌多,容易引起腹泻。换句话说,羊奶不值当几个钱。苏毓想要,村口那家想着不是什么好东西,到了也是到了,不要钱送给她喝。苏毓也不是那占人便宜的性子,硬是塞了一些钱。村口那家人敦厚,每天都送来一大桶。
起先只有苏毓一个人喝,徐宴和徐乘风没喝过奶自然是下不去嘴。但有一天苏毓煮羊奶煮多了,逼着父子俩一人一碗下去以后,就变成了一家三口一天一碗奶。
徐乘风立即就不哭了,眨巴着大眼睛问苏毓:“娘,能多加点花生碎吗?”
煮过的羊奶里头加一点花生碎是苏毓喜欢的吃法,徐宴父子吃过一回,也喜欢这味道。苏毓点点头,将人赶到一边去:“你快去把那些蒜全剥了。”
有的吃徐乘风就开心了,小手一抹,挎着笸箩高高兴兴去小马扎上剥蒜了。
“你也有。”苏毓补了一句。
一旁静静看着母子的徐宴一愣,轻笑了一声,道谢:“嗯,多加点花生碎。”
苏毓掀开锅盖,里头红烧肉差不多可以收汁儿了。她一边极快地勾芡,一边敷衍点头。随着汁水洒进去,肉香在小小的灶房弥漫开来。徐宴这不好口腹之欲的人都看得眼热,徐乘风整个儿又巴到灶台上。苏毓一边快速收汁儿一边加了一块尝了下,点头:“可以了。”
见徐乘风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,也加了一块给他。
小屁娃子烫得龇牙咧嘴。原地跺脚了还不肯吐出来,那眼睛亮晶晶的别提多高兴!
苏毓笑了一声,又夹了一块递到徐宴嘴边。
矜持的徐公子愣了好久,垂眸看着苏毓。苏毓眉头一皱:“干什么?不吃?”
话还没说完,徐宴低头张开唇,叼走了这一块肉。苏毓本来是无心,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心口砰砰一跳。等回过神,就看到这厮伸出舌尖缓缓地舔掉嘴角的一点酱汁。猩红的舌尖刮过唇珠,苏毓那一刻差点当场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拽下来,来一个法式热吻。
表情依旧漫不经心的冷淡从容,但是,这厮他妈欲到没边儿!
“去,”苏毓捂住额头,头疼地唾弃起自己的定力,居然差点见色行凶,“你去侧屋的架子上挖一勺花生来,就扎了绳子的那袋。那袋花生炸过,碾成碎味道更香。”
徐宴不明所以,但还是听话的去了。
人一走,苏毓深深吐出一口气,面无表情地将肉盛到一个盘子里盖上。吊罐里还煨着热水。苏毓快速地洗了锅,着手做排骨。她一边将锅刮得蹭蹭响一边平复心情。
须臾,徐宴人过来了,不仅拿了花生,还贴心地碾成碎。
苏毓打发他去灶下烧火,又哼哧哼哧地炒排骨。
徐乘风那一笸箩的蒜剥到地老天荒,但是没关系,苏毓差不多将小排做好,他终于剥完了。小排分了一半留着明天,苏毓又抄了几个蔬菜。指使了父子俩端着菜上桌吃饭。徐乘风高兴地直跳,徐宴虽然还是那副死样子,但明显动作快了。
红烧肉和糖醋小排彻底征服了父子俩的心,平日里吃饭绝不贪的人一口气吃了三碗饭下去。徐乘风更是将脸都埋进碗里。一顿午饭吃完,徐乘风心里苏毓的地位直线攀登。再一碗姜汁撞奶喝下去,他跟在苏毓屁股后头就娘亲前娘亲后了。
苏毓无语地把人赶走,又准备起做鲜肉酱和蛋黄酱来。
既然要十五就启程,也没那工夫晒黄豆。花了点银子,去隔壁村做酱做得极好的李婆婆家里买了两大罐黄豆酱。她开始做路上干粮的准备。
做酱是个体力活儿,忙活了一下午才准备好材料,天就已经黑了。
徐宴自觉地将灶房的器皿清洗干净,还烧了两大锅热水。王家庄有大年二十九‘出清’的习俗。所谓‘出清’,就是洗头洗澡。从头到脚都要洗刷干净,襄阳县讲究一个新年新气象,一年污秽一年清。苏毓还有点事儿要搞完,让徐宴替徐乘风洗。
等她手里事儿忙完,一家人吃了个仓促的晚饭。苏毓就拎着一桶热水去屋里洗漱。正当她收拾好躺下,卧房的帘子被人从外头掀开。
苏毓伸头看了一眼,徐宴携了一身水汽走进来。
苏毓:“?”
徐宴手里提了灯,衣衫单薄地笼在身上。苏毓注意到他眼睫被水珠润湿,有些凝在一起,显得那双清冷的眼眸越发似幽沉又似无辜。只见他三两步走到炕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的人。他本就高大,提灯立在炕前,巨大的影子便毫无顾忌地笼罩下来,仿佛能将人吞噬的猛兽。
当然,徐宴的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,嗓音也清透如山涧泉水:“今夜我睡这里。”
苏毓:“!!!!”